1
全球
公布了。
經過 2022 年的上海封城、北京封城，中國政府在本月中公布今年的第二季度經濟狀況：與去年（2022年）相比，就第二季度而言，中國的經濟成長率為 6.3 %；就整個上半年而言，為 5.5 %。
資料來源：中国国家统计局
細品這張歷史性表格
數據明顯地顯示，在第二季度裡，住宿和餐飲業的年度成長幅度令人瞠目結舌，高達 17.5 %；就整個上半年而言，也有 15.5 %的高幅度年度增長。其原因只有一個：去年的此時此刻，華夏大地的大大小小城市面臨著水深火熱的「封控」、「靜默」、「居家辦公」，當時的北京日報甚至還寫下名為「慢下来，让防疫跑得更快，静下来，让城市变得更暖」的小品散文：
这几天，随着防疫措施的不断调整，北京街头比往日安静了许多……地铁和公交车内，客流量明显降低；饭店大堂内，没有了堂食的热闹，不论消费者还是快递员，都在门口或前台领餐即走……公园里不见了广场舞的身影……城市慢下来，是为了让防疫跑得更快……兵法中讲究以静制动……一时的慢，一时的静，是为了尽早换来长久的岁月静好。
這張歷史性表格亦顯示出，錢多的產業成長緩慢、錢少的產業成長快速。絕對金額相對較高的幾些中國產業，例如製造業、金融業、批發和零售業、房地產業，它們的年度成長相較收斂；但是成長幅度達到二位數的住宿和餐飲業、資訊業、租賃和商業服務業，其絕對金額較低。
此外，今年的第二季度和去年的同期相比，增長幅度為 6.3 %；與今年的第一季度相比，成長率僅為 0.8 %。
資料來源：中国国家统计局
早餐會、圓桌會的意義
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所以中國官員拚了命，急著招商、引資、開大會，希望能夠改善經濟：國務院總理李強在 7 月中召開會議，邀請眾多龍頭中國電商開會，與會的有美團、小紅書、海智在線、貨拉拉、阿里雲、徐工漢雲、抖音、智聯招聘、拼多多、京東、歐冶雲商、BOSS 直聘、航天雲網、卡奧斯。澎湃新聞甚至以「全局地位，大有可为！」來報導李強的這場會晤。
沒落多年的東北也大動作地招商引資。遼寧省的省委書記、省長約見二十五位民間企業家，舉辦「全省民营企业家代表早餐会」；同一天，在北京的商務部邀請日本企業高層，和商務部部長王文濤、商務部副部長李飛、商務部部長助理陳春江舉辦圓桌會議，與會的日本企業有瑞穗銀行、松下、豐田、日立。王文濤表示，中國「将给世界带来巨大发展动能，也将为包括日本企业在内的各国企业提供广阔市场空间和合作机遇。」
即使中國國家統計局不斷強調「上半年国民经济恢复向好」，並且歸功於「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有一群沒沒無聞、尚未嶄露頭角的重大群體，將在習近平的第三第四第五乃至終身任期內，決定中國未來內政是否穩定。
這個群體成長於習近平團隊的光陰之下，卻將活得比習近平團隊還長久；未來的中國聲音，由這個群體來綻放：零零後，以生命來擘劃中國共產黨堅稱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零零後。
決定中國內政的 X 因子：與我們一樣的零零後
本文作者一直堅信，我們首先是人，才分中國人、日本人、臺灣人、南韓人、北韓人、美國人；政治家為了獲取政治資本，操弄以國家為單位的思想主義，造就本世紀二零年代逐漸高漲的民族主義浪潮。基本上，美國的川普、中國的習近平、土耳其的埃爾多安、以色列的內唐亞胡、法國的雷朋、國民黨的韓國瑜、民進黨的賴清德都是一個思想，在不同的人種、軀體、性別內駐存。
因此，看見中國的經濟數據後，作為一位負責任的分析家，依舊要從精神面、心理面、人性面去理解這個偉大又充滿爭議的共和國。本文作者於 1 月的文章，「中國少子化危機？為什麼發生少子化？原因是什麼？」，以及 2 月份的「國進民退的中國就業市場：最好的時代與最壞的時代」，都特別提到當今的中國人與我們並無相異之處。
或許中國人的思考方式與我們不同，那是因為深受三零年代日本軍國主義鐵蹄踐踏的城市不是臺北與紐約，是瀋陽、長春、黑龍江、齊齊哈爾、北京、青島、上海、南京、廣州；時辰快轉至今，受到全球最大經濟體美國制裁的不是首爾、東京、巴黎，而是寄望發展高科技的杭州、深圳。
所以，我們怎麼能期待中國有與其它國家相同的世界觀呢？
但是，終究說到底，中國人依然有「社會契約論」的概念，特別是擁有遠比文革時期、改革開放時期更好物質條件的零零後。
2018 年，是中國的零零後踏入高校的元年，也是零零後在疫情前有完整就學經驗的一年。那時候的中國人，即便出境需要繁複的簽證，仍然走滿世界各地，華盛頓、紐約、波士頓、巴黎、倫敦、雪梨，甚至在臺北 101 前都可以看見成團的中國遊客。但是，疫情無情襲來，在 2019 年年尾為中國降下鐵幕。從此整整三年，世界各地的中國人少之又少，出國念書、工作的中國人越來越少；同時，美國對中國的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互相加疊。
美國的貿易戰真實地傷害了中國，按中國共產黨的原話，這是要「卡中國的脖子」。但是中國共產黨的高層，還是吃著雲南菌菇的香、品嘗貴州茅台的辣，被卡脖子的其實是為中國打工、搬磚的廣大中國人，乘著習近平餘蔭而扶搖直上的中國官員可是不痛不癢；這些官員的朱門前，有面肉橫生的臭，烏魯木齊的大火卻反覆在西安的寒冬、蘭州的小區重複上映，失去生命的孕婦、兒童，甚至是準備問世的胚胎，都成了無能卻又戀棧的權貴階級的犧牲品。
所以，我們有了 2022 年年底的白紙運動。
白紙運動，注定在將來中國巨變之後的歷史札記裡，成為中國革命的第一年。未來的西方世界在敘述中國史時，必然要在第一章節，書寫類似「The New Chinese Revolution：2019-2022」之類的標題。
其原因只有一個：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不是中國政黨的中國。2023 年或將有可能是二零年代後疫情時期裡，有最光鮮亮眼數據的一年。無論二十大後的習近平團隊推出什麼樣的組合牌，都改變不了什麼。臣子來來去去都是再普通不稀罕的事，皇帝不走，每一年都是同一年；按照同樣長於北京的崔健所說：
只要天安门上还挂着毛主席像，我們都还是同一代人。
在二零年代接下來的所有年頭，中國的經濟數據將比今年更為蹣跚，焦頭爛額的不只是習近平團隊，還有跟習近平團隊一起長大的中國零零後。
我們要大膽地想，2025 年，當「中國製造2025」到期時，已經二十歲的零零後獲得了甚麼？希望下軍艦像下餃子一樣快的中國海軍，攔阻以美國為首的海軍聯盟在臺灣海峽的成功率是多少？攔阻率幫助了多少的中國青年失業率？
我們已經看到，當中國共產黨華麗宣布 2021 年是「第一个一百年」，因此中國終於「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或者按照習近平的原話，「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2021 年的中國茁壯了甚麼？是否躲過了 2022 年的各地封城？
我們甚至要再大膽地想，2027 年的中共二十一大、2032 年的中共二十二大，能夠幫助多少的零零後？那時候中國的零零後都已經從校園畢業許久，進入了中國廣袤大地的社會裡。
所以，作為臺灣人，我們千萬不能被西方媒體牽著走；好像中國人來自神祕不可測的星球，與世界其它國人有萬里之遠的差別。看見抖音、快手上的精神小伙，千萬不能以為這就是中國人的氣質；在北京，許多具有老錢等級、百年家族的中國人斯文有禮，樂善好施。誤判中國人、誤解中國人無法區分國家／政府／政黨、誤以為中國國民的訴求與其它國家的國民大相逕庭，是西方世界自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盤據中國北方，就不斷犯下的史詩級毛病。
中國人首先是人，才是中國人；從這個角度去想，我們就能負責任地承擔起國際事務觀察家的稱謂，也就能夠拿著 2023 年的中國經濟數據，為中華民國擘劃乃至 2030 年代、2040 年代的共和國政策。
如果我們讀懂經濟數據背後的政治意義，並且理解海的那一岸的眾多偉大的中國人民，那麼無論站在多小的島上，我們都將擁有不沉的未來。
【參考資料】
- 「崔健：只要毛像还挂天安门 时代就没有改变」，2014 年 2 月 9 日，自由亚洲电台。
- 「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的讲话」，2021 年 2 月 26 日，人民网。
- 「慢下来，让防疫跑得更快 静下来，让城市变得更暖」，2022 年 5 月 14 日，京报网。
- 「中國少子化危機？為什麼發生少子化？原因是什麼？」，2023 年 1 月 17 日，Stockfeel 股感。
- 「國進民退的中國就業市場：最好的時代與最壞的時代」，2023 年 2 月 26 日，Stockfeel 股感。
- 「全局地位，大有可为！总理召开的这场座谈会，再向平台企业释放积极信号」，2023 年 7 月 13 日，澎湃新闻。
- 「李强主持召开平台企业座谈会」，2023 年 7 月 15 日，中国经济导报。
- 「上半年国民经济恢复向好」，2023 年 7 月 17 日，中国国家统计局。
- 「2023 年二季度和上半年国内生产总值初步核算结果」，2023 年 7 月 18 日，中国国家统计局。
- 「省委书记、省长与 25 位民营企业家共进早餐」，2023 年 7 月 18 日，上观新闻。
- 「商务部召开日资企业圆桌会议」，2023 年 7 月 18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延伸閱讀】
2173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