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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婚前沒有泡沫，婚後就不會有落差一段感情和婚姻之於你我甚至芸芸眾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燒完青春換一個老伴。也有人說，婚姻是圍城，城裡城外每個人都各懷心思。還有人說，婚姻是演戲，彼此心照不宣演一場沒有落幕的情景劇。莫文蔚也曾唱過：關於愛情，我們了解的太少，愛了以後，又不覺可靠。 520 剛過 ，我也想藉這個機會聊聊我眼裡的感情和婚姻。
今年剛好是我父母結婚的第 31 個年頭，在這裡我想換一個視角，且讓我以一個旁觀者和後輩的視角，去看待他們這一代人的愛情和婚姻，或許在時間車輪滾滾碾壓之下，那些漸漸被遺忘的往事，能夠給我們這一代年輕人些許啟發和借鑒。回望我父母結婚以來的三十一年歲月，唯一能想到的不過是一句話：
不對婚姻過分期待，不對感情過分失望。
1. 太完美的婚姻恰如彩虹，絢爛奪目卻不長久
我們這一代人，在大眾文化和各種潮流文化的影響下長大，早早就識得談情說愛是怎麼一回事。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很輕易地說愛，又偏愛捕捉曖昧中生長的情愫，繼而妄圖發展出一段段癡纏。但激情過後卻往往不太容易保持對象，甚至很難擁有穩定而長久的親密關係。霓虹都市裡的男女愛情，像極了他們所追逐的快時尚一般，席捲而來，又悄然而去。最開始的時候，很多人對於婚姻的憧憬，往往是從一段甜甜的愛情開始，當年湯唯在《北京遇上西雅圖》電影裡娓娓道來：“ 他也許不會帶我去做遊艇，吃法餐。但是他可以每天早晨都為我跑幾條街，去買我最愛吃的豆漿油條。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為了一個你愛的人生一個孩子是女人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
那時候並不懂什麼是愛情，卻往往感動於這樣瑣碎中的認真，後來甚至覺得這才是完美愛情的標準，可是事實告訴我，我錯了。可誰曾想，就連這位在劇中堪稱完美先生的 Frank，在現實中也在感情中翻過車。許多浪漫電影的出現，讓很多人總覺得婚姻就是為了愛，殊不知，這簡直就是另一個浪漫的錯覺。
1971 年，有一個浪漫的小伙子給自己的新娘寫了一首情詩，然後把它塞進漂流瓶裡，扔到西雅圖和夏威夷之間的太平洋海域。10 年後有人在關島附近海岸慢跑時，發現了這首裝在漂流瓶裡的情詩。這首情詩這麼寫道：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了，但我相信我們的愛情仍然會像現在一樣鮮活，這封信可能要花上一週，甚至幾年的時間才能找到你。即使它永遠都不能到你手中，我仍然銘記於心的是，我會不顧一切地去證明我對你的愛。——你的丈夫，鮑伯
發現情書的人透過電話找到了 10 年前的新娘，當他把情書的內容讀給她聽的時候，她竟然大笑起來，而且笑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她只說了一句 “ 我們早就離婚了 ” ，就掛斷了電話。
婚姻不是保證書，它並不能保證你一生都徜徉在幸福的愛河。有人能攜手彼此成功登陸，就有人中道折返孤身離去，有時候這是偶然，有時候這是必然。但是如果你期望著婚姻能像結婚誓詞裡說的 “ 相愛相敬，不離不棄，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 ” 那樣的話，那麼你是大錯特錯。我先給你看一個離婚的數據，來自美國的數據表明：80% 的人會離婚，只有 20% 堅持到最後，而在中國，僅僅在 2016 年，就有近 500 萬對夫妻離婚，其中有 130 萬對鬧上了法庭，需要法律的裁決。離婚的原因很多，有因為小孩，有因為感情不和，有因為對方父母，有因為婚內出軌，有因為經濟糾紛，還有因為買房而假離婚等等。
但是這些原因都不能解釋為什麼有這麼高的離婚率。這裡，我們就追根溯源，從源頭上來找原因：
“ 我們為什麼要結婚？ ”
有人結婚是為了找一個更好的對方，也有人結婚存粹是為了應付一件差事，還有人結婚是為了找個好人家下半生少奮鬥幾年。沒有關係，這些想法都很正常，但無論你出於何種目的走入婚姻的殿堂，都請牢記：
若你期待完美的婚姻，必先找到完美的愛人，而現實會告訴你，世上並沒有完美的另一半。
可能你覺得那些完美家庭可以算的上是和諧美滿，可是完美之下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隔閡和爭吵。可能在將來，你會發現你的完美先生也有在書房抽煙的習慣，也有喜歡亂丟臭襪子的習慣，也有冬天不換衣服的習慣。也可能在將來，你會發現你的完美太太也有買買買亂花錢的習慣，也有喜歡打聽別人八卦的習慣，也有動不動就使小性子的習慣。我以前也期待能遇上一段完美的愛情，後來才漸漸明白，這種按圖索驥理想化之下的愛情和婚姻觀，一方面太過不成熟，另一方面也太過於標準化。須知愛情與婚姻，從來不是給你一個公式，配上家產、地位、外貌和資本就能得出標準答案，別忘了，這其中還有雙方的脾氣、秉性、態度、認知、家庭等看不盡的不確定因素。
太完美的婚姻恰如彩虹，絢爛奪目卻不長久。有時候，我也常常目睹父母親之間的矛盾的爆發與起落，事情過後：我爸下樓回來提著幾斤水果，我媽則把我爸換下的衣服掛好晾起。後來我常常想，婚姻裡最難的是什麼？大概不是最初費盡千辛萬苦走到一起，也不是最後受盡折磨彼此分開，而是步入婚姻之中明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可能不太完美的對方時，還要不要繼續下去的兩難抉擇。而也是在父母那一輩看似平庸卻長久綿長的愛情與婚姻之中，我才漸漸明白：
不期待完美的婚姻，才是最成熟的婚姻觀。
2. 不對婚姻過分期待，不對感情過分失望
李敖生前最後一個節目名字叫做《再見李敖》，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說希望在《再見李敖》這個節目裡面，他要一一會面自己的老友、親人、敵人，一一道別。其中，他最想見的人之一，就是胡因夢。離婚後的李敖很喜歡調侃胡因夢，常常在公共場合拿前妻說事。有一次在記者招待會上，記者問他：胡因夢那麼美，對你又那麼痴心，為什麼你捨得離棄她？李敖回答說：我是個完美主義者，有一天我無意推開沒有反鎖的洗手間的門，見蹲在馬桶上的她因為便秘憋得滿臉通紅，實在太不堪了。
全場所有人哄堂大笑，後來很多記者藉李敖的話嘲弄胡因夢，胡因夢卻淡然一笑：同一個屋簷下，是沒有真正美人的。誠如所言，有時候婚姻裡有期待就有失望，有過分的期待，就有過分的失望。
何為過分的期待？就像王語嫣對慕容復，就像阿紫對喬峰，就像薛寶釵對賈寶玉，就像春嬌對志明，明知道對方根本不喜歡也不會動情於自己，還過分執著於目前的迷夢之中，就算最後兩人在一起了，也不過是 “ 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 。在我父母的感情中，我很少聽到他們之間為了一些不切實際或超過預期的事情而爭吵，就像我爸很少和我媽說，你沒事多鍛鍊，別成天就知道吃。就像我媽也很少對我爸說，你看看隔壁老王，一年能賺幾百萬。最近看到六神磊磊談及婚姻寫過一句話：一份感情，在婚前沒有泡沫，在婚後就不容易有落差。這種泡沫，大多類似於一些過分的期待，一旦發現婚後彼此的能力和條件無法企及，婚姻的蜜月期也就到此終止。
後來也時常有意無意問起我媽：“ 你當年怎麼就願意嫁給我爸？你看上他哪一點？ ” “ 你們家當年窮的跟什麼一樣，我去你們家相親，你爸緊張的連話都說不清，後來相處覺得他對我挺好，人品不差談得來就行，我嫁給你爸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我都是靠兩條腿走路去你們家的。 ” 每每想起我媽那不以為然的口氣，我就知道她最初對於婚姻的期待：
不過是找一個對願意對自己好的伴侶而已。
所以即便是後來確實過了很多辛苦的日子，一個人奉養老人，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最後還有一家雞零狗碎的瑣事要分心處理，可是這些年並沒有看到她對當下的生活有過分的失望。大概是最初的期待，有一個人早早地幫她填補上了而已。反觀我們這一代年輕人，想要滿足的期待太多了，表白要有鮮花和戒指，結婚要房子和車子，婚禮要在高大上的五星級飯店，婚紗要有限量版私定，蜜月要去浪漫的土耳其。倒不是在說我們有多麼物質和現實，而是想問我們是否真正明白婚姻的目的和意義？如果未來另一半在你任何期待中，沒有辦法滿足其中一條又該怎麼辦，是重新換一個從頭再來，還是懷著不甘與後悔對婚姻徹底失望？
塞林格曾經寫道：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其實好的婚姻也是如此，很多人覺得擁有和滿足才是最好的愛情和婚姻，而我覺得，理解和懂得才是真正的滿足。
童話裡的愛情故事大多以王子和公主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告終，但現實的婚姻卻是一本探險小說，各種驚險、懸疑、魔幻、充滿轉折的故事跌宕起伏，貫穿整個過程，需要的是你能克服本性，攜手對方，保持理解，一同上路。你們可以分擔寒潮、風雷、霹靂，你們也可以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唯有你在最啟程時不過多的期待，才能在終點停步時不過多的失望。
3. 婚姻的目標不是就此停步，而是彼此一起走得更遠
這些年來，時常聽我媽在我面前念念我爸： “ 你爸也很不容易，你要多體諒他，如果沒有他，可能我現在還在農村插秧種油菜。 ”一句話說出來，雖然平平無奇，細細回想之中總不難發現他們之間的相互懂得和體諒。我的父親 16 歲國中沒畢業就出來務工，早些年常常駐紮在工地上，吃穿用度都是母親在家裡準備好，用朱自清先生的話說就是：他少年出外謀生，獨力支持，做了許多大事。但這成功的背後，也有一大半的功勞是離不開我的母親。那種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的著急和惦記你什麼時候回家的牽掛，也成了我父親多年在外一往無前的動力和信心來源。
有人說在婚姻中，愛可以分成兩種類型，激情之愛和伴侶之愛。激情之愛，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看似熱情卻不持久。雖然最開始你儂我儂，過了熱情期也就歸於冷靜甚至走向無聲。伴侶之愛，就像是一對好友之間的友情。他們之間有很深的信任、無話不談、充滿默契、一個眼神就是千言萬語、細緻的關愛、體貼的照顧以及能夠互相理解相互成就。
恰如羅翔老師在談感情時說的那樣：我們所有的肉體的愛都是一種扶級而上的階梯式的愛，我們是要追求更高級的愛，我們要嚮往愛的本身。如果情侶之間缺乏這種扶級而上的愛，最終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快餐搭配而已。這些年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愛來如排山倒海氣勢恢宏，愛去時如浪奔浪流一場空。然而，激情之愛澆灌不出成功的婚姻，而只有伴侶之愛才能呵護婚姻走向長久。等到激情退卻，雙方就會開始抱怨對方，為什麼你讓我再也見不到以前那種充滿激情的投入，是你變心了嗎？對，就是你不愛我了。從困惑走向懷疑，從懷疑走向指責，從指責走向爭吵，最後就是離婚。想起心理學家奧托．蘭克曾對婚姻有過這樣的定義：“ 一個人幫助另一個人發展、成長，同時不過多侵犯對方的個性。 ” 這也是我想表達的觀點，我們這一代人似乎比父母更加有主見，更加有自己的看法。
很多人願意接受晚婚甚至是不婚，不是因為他們不在乎婚姻，而是因為他們更在乎婚姻了。
經過婚前理性的思考和磨合，能讓自己知道在未來的若干年中，我將以什麼樣的態度和一個什麼樣的人生活下去，就這一點的思考遠比辦一場華麗的婚禮要重要且務實的多。有人把婚姻比喻成頂石，而頂石是建拱門時安放的最後一塊磚。過去，婚姻是進入成年的第一步。現在，婚姻往往是成年的最後一步。很多次時候，我也曾對自己的婚姻抱有思考，但我一以貫之的態度和觀點是：我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讓自己處在一個向上的狀態中，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 因為我並不希望將來我的另一半，和我在一起步入婚姻之後，對我的人生信念和態度過分的失望和後悔。
我始終相信，父母那一代愛情與婚姻的故事及態度，在時空交錯中總有一天，會以另一種更溫暖的方式傳遞和投射在我們這一代人的身上，讓我們在老去的時候，也可以很安心地和下一代回憶，我所經歷的美好時光。
安德烈．莫洛亞說：婚姻不是一件定局的事，而是等待你去做的事。無論你做到何種程度，遭遇何種經歷，我只希望你能記住：當你不過分期待的時候，婚姻往往會給你意外答案。當你不過分失望的時候，生活常常能引你走出困局。你和對方能把一段感情經營成什麼樣子，你們的婚姻便是什麼樣子。最後，祝好。
《36氪》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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